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够枣之趣
2020-10-26 17:53:00  来源:正义网

  上世纪50年代初,农村里每家每户都有大小不一、数量不等的枣树。一般长在房前屋后、地边、路旁或场院角。大多是小枣,也有少量长枣、圆陵。

  枣的种类很多,统称大枣。其中含有多种维生素,营养价值颇高,有利人体健康,可入药。日常生活中,有如豆包、粽子、年糕、八宝粥等,都不可缺枣。有枣,才更有滋有味。

  七月十五枣红肚,八月十五枣上屋,枣熟之季,满树皆红,伸手可摘,任挑任选,随便品尝,本来谈不上够的。因枣树长得高大,收枣时并非一粒粒去摘,而是用长竿去敲打、摇晃,难免打不干净。仍有漏打者,往往高挂枝头,鲜红透亮,十分出彩、显眼;被微风吹得摇头晃脑,怡然自得,似乎逃过打枣竿一劫、免却厄运般地庆幸。老远被人看到,似闻其香,如尝其鲜,像品其甜,若觉其脆,简直令人馋的垂涎三尺。

  时至仲秋,大量枣子收获之后,树的主人便放弃监管,这时,便进入够枣期。所谓够枣,就是想方设法把高挂枝头上那些剩枣够下来,也算捡漏。够枣,仅用两只手是够不到的,只好以辅助工具竹竿或秫秸,一端拴绑细铁丝钩,冲着剩枣去打、戳、勾、拧,这算是够枣的一些常用程序。够枣者,以儿童、青年居多,也有少数姑娘、年轻媳妇参与,但也不足为奇。

  仲秋之际,其实人们都不缺枣吃,家家屋顶上均有摊晒。可正值半干不湿状态,远不及树上那些剩枣诱惑力大,这也是人们纷纷够枣之由。

  够栆,并不意味着人们嘴馋,也不是小气,而是一种乡情味十足的洋溢和延伸,体现了共享参与意识。够枣现场很热闹。有的边够边咀嚼、边品味;有的够多了,就装入口袋里,待以后送给庄里乡亲分享;也有的从不舍得吃,只留着日后闻香、把玩;还有的故意在众人面前拿出来显摆,引起同伙们围过去追赶、讨要,你争他抢,甚至在地上滚作一团,煞是好笑、好玩,闹剧十足。其实他们并非仅仅为了那几颗枣子,而是一种闹着玩的表演,充分体现出庄户人的乐观心态。

  三叔家儿媳,二十四五岁,是本村闺女,性子较野,做事泼辣、干练,甚至超过小伙子;她有爬树专长,爬得好高好高,扳着树枝猛劲摇晃,直至把几颗鲜红小枣摇落地上。待口袋满满,便摇头晃脑走在乡间弯曲小路上,一边不住往嘴里塞栆,还哼哼着那民间小曲,简直是标准的农家小女人;若演农村小媳妇,绝对不需要导演、也不用化妆的……

  个别人还会爬近树梢,冒险去够那几颗诱人眼球的鲜红大枣,着实让人惊出一身冷汗。也有一不小心从树上摔下来的,但人家根本不当回事,随即从地上爬起来,抖落一身尘土,接着再爬上去继续够。

  因为枣是自己够下来的,且带有一定风险和代价,总觉是个人劳动所得,都把所获看得很重,吃起来当然更感香甜可口。

  童年时代,入秋时段,再值星期天,我们几个年龄不相上下的小学生,便会齐聚村东一片打枣后的枣林里疯玩,主要是够枣。我够的栆总舍不得自己吃,还会送给与我关系最好的二爷爷。他老人家也舍不得吃,只放在衣袋里,有时拿出来在众人面前对我夸赞一番。

  而今,科研成果频出,枣的种类繁多,如新疆大枣,乐陵小枣、沾化冬枣等等,尤其后者,形体大小、成熟早晚不同,均是甘甜香脆;商场、超市都不缺货,甚至一车车摆在街头、地摊售卖,任挑任选,价格便宜。所以,如今再逢够枣之季,也极少有人去够枣了。够枣,已成难忘的记忆。

  至今,每逢仲秋,微风吹凉,也是大枣收获季节,大抵是条件反射的缘故,已近耄耋之年的我,便会想起童年那些够枣回忆;那情景、那心情、那滋味,一幕幕眼前掠过,则会依稀看见高挂枝头的红枣,仿佛闻见大枣的香甜,口水便会止不住地流出来……

  (作者单位:山东省高青县人民检察院)

  编辑:赵斯文